路过的王小明

只是个路过的人,不用记住我

【王样蓝红】阳马觉得很淦(2)

cp是王样蓝红

是之前答应过的后续


——“我觉得你也值得被喜欢。”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悄然响起。





“身为脑谛国的国王,不打一声招呼就擅自闯入我国领土,是有何贵干?”


拉库雷斯自觉让开了位置,杵在一旁揶揄道。


“没什么。”


远处村庄的人们正在为了即将到来的佳节而忙碌,幼小的孩童踩在翠意盎然的草地与无处不在的玫瑰花瓣之上嬉笑玩闹。直至举国欢庆的那天到来,这里想必也会敲动中央的古钟,回荡起洪亮的,表示祝福的悠悠绵长之音。


阳马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三色堇,俯下身子放置于那古朴厚重的墓碑前。


“我只是有点想他了。”




有些时候,阳马靠在他那张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电竞椅上想,有些时候,他真的比谁都希望回到过去,回到一切都还没发生过的时候。


这听上去显得他太脆弱了,太异想天开了,但他从不指责自己会产生这如此不成熟的想法。拜托,有人可以在跨过悲痛后不去思念从前吗?


再怎么说,就算是脑谛国以坚强著称的总长也不行。他将手放在胸前,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一下又一下的结实的鼓动,这表明了他也是血肉之躯,至少他的心脏也是由柔软的肉构成的。


他是个人类,就是立于一个国家的万众之巅,他也是个人类,他也有一颗顽强如铁石的心脏会为了一些事情无声痛苦。在很久以前他深切的体会到雨中没有人父母会给他撑伞的悲哀之后,在很久以后他失去重要的人之后,他还是会感到悲哀,甚至心痛。


“……阳马总长?”


这会已经十分尊重国王,有了每一个政治文学中的副官严肃的特性的西奥卡拉不知何时来到了阳马的面前,站在离那人大概六步的距离。


得到允许后,他恭恭敬敬地呈上了好几份文件,这些都是阳马今天该处理完毕的工作。虽然他们自称科技之国,但有些事情他还是会遵循老祖宗的传统使用纸张。不过该死的巧合,阳马恰巧没有什么心思去做这些无聊的事情了。


于是他问西奥卡拉现在是几年几月几号,拿到日期后,他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了。”


西奥卡拉愣了一下,然后了然地点点头:“是啊,已经过了很久了。”他几乎是在感慨。


西奥卡拉不需要用他包里干瘪的钱包打赌总长为什么这么问,他知道有些人还悼念着一些逝去的日子,一些人事相处,一些美好的人。


但这些终究留不住,他们得往前看。


“我昨晚梦见他了。”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中,阳马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话。他的神情低落,灰蓝色的瞳孔不知道在透过什么看着什么,但很快的,他又变得和平常别无二致了。


“他?你梦见基拉了?”


西奥卡拉打破了他正经的做派,不可置信地看着阳马。昨天可是那个人的忌日,天气极好的一天,就连黑夜也是挂满了稀碎的星芒。


“嗯,他一点都没变。”阳马喝了一口咖啡,开始翻阅起今日份的文件。


天啊,西奥卡拉绝望地想,他的语气平静得就像是他们在谈论早餐甜得恰到好处的水果麦片。难道阳马不应该在见到基拉后,激动地跟他这个可怜的副官描述自己的美梦吗?


“一点儿都没变?”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顺着话这么问下去了。


“我才不要重复第二遍,”阳马板起脸,如同一个冰雕似的,他冷酷无情地宣布,“现在我要批文件了,你先出去,有事我会叫你的。”


意思是他想一个人安静了。


西奥卡拉再次点了点头,他担忧地看了一眼阳马,蠕动嘴唇像是还想再说点话,但他什么也没说,慢慢地退出了这个空间。




“你什么时候成了个恋旧的人?”


姬野好奇地问。


副官后脚刚踏出去,那扇沉重的门发出了关闭的厚音后,独属于国王们的聊天会议适时向阳马发出了邀请。阳马当然点击了接听。


“恋旧?”阳马貌似是听到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他干笑了两声,闷闷不乐地又喝下了一罐装在廉价易拉罐里的咖啡。“我不是那样的家伙,那简直太逊了,”他开了一瓶新的具有提神功效的冷饮,一瓶特大气泡水,“况且恋旧也没什么不好,那可以证明人类是可以永存的。”


“哦,这是玄学,”高肯国的裁判长很给面子的接话,“精神永存。”


“精神永存。”


姬野和神乐崎庆祝似的重复了一遍,同时他们举起了手边的马克杯茶杯或者酒杯伸向屏幕,他们要来一场虚空中的碰杯。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可以直接说明打视频的来意?”


阳马觉得他们这样蠢爆了,但是,管他的。他举起玻璃瓶碰向了电子屏幕。


“精神永存。”他这样说。


短暂的寒暄了几句,神乐崎盘坐起腿,说:“其实我们这次打电话,是因为姬野陛下她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严厉无比:“那就是,我们每一次的视频通话说是国王聚会,实则是对另外两位王进行了一种某方面上的霸凌。”


他的表情是如此的正经,以至于阳马噗地喷出了刚喝下的气泡水后,疑惑地用胳膊肘擦嘴的时候他也没能反应过来。


“啊?”


“你看啊,”姬野开始解释,“我们明明有五个王,还得额外算上一个狭间之王,总共是六个王,但是我们每次通话邀请的人是四个。”


“等下,”裁判长马上抬着她越来越高的声线出声,“你们浪费我的时间,就是为了谈这个?”


“是啊。”姬野一脸漂亮无辜。


“我要给你们判刑,就现在,立刻!”璃塔生气地大喊,并且看上去她要开始来一点极寒地区特有的土拔鼠尖叫了。


天,她为了追查一个案件三天没合过眼了。


“请等等!请冷静一下,”神乐崎决心要保护自己的耳膜不会受到伤害,所以他快速的,及时地打断了璃塔的施法,“话还没说完呢,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啊。”


“首先,我认为孤立拉库雷斯的行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阳马担心裁判长为了发泄而不放弃尖吼,他立刻展开了话题。


他毫无愧疚感地表示,即便如今王与王的关系都挺不错,但拉库雷斯仍旧是那个没人会愿意接他电话的衰仔,因为权谋之间的觥筹交错仍旧相当令人心烦。


“我们在战争后花了那么多时间让人民重新安居乐业起来,那家伙为什么就硬是要揪着秦○皇的统一精神打算将此发扬光大,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谁知道呢,这也是被列在《帝王一辈子的必做事项》里的一条吧。”


生活不易,神乐崎叹气。


大家都很同情这位来自殿府国的君主,毕竟需要面对拉库雷斯这个老阴比的时候他们总会非常的一致将他推出,然后神乐崎就要稳住他笑到快要抽筋的老bee登脸去到守护国强颜欢笑。


“其次,关于杰拉米那小子,啊不是,那个老子,其实我们不跟他打电话也不是不行,”阳马直言不讳地说,“他了解事情经常比我们快一步,只是偶尔慢了很多。”


比如神之怒之类的。


“可他甚至不肯少说点和谜底沾点边的谜语。”姬野头疼扶了下额头,她对于杰拉米的执着也不是不能理解,这大概就是说书人两千年来最后的倔强吧。


“所以,这就是你们不带我视频通话的原因?”


一个熟悉的声线响起,国王们惊讶地发现方才只有四个摄像方框的屏幕上现在已然有了五个方框。摄像头中的白蜘蛛看上去一点都不快乐,撇下去的嘴角让他显得十分难过。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他再把嘴角往下撇了一点,难以置信地伤心无比,“现在算算,我们打过的视频通话也就三十几次,但你们不算上我的话,次数却高达六十次。”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往好处的想,”神乐崎安慰他,“至少你还有一半,而拉库雷斯可连群都没被我们拉进去过——也不是,我们有个专门跟他沟通的工作群,但一般没人发起通话。”


除了拉库雷斯,因为他是大老板。


杰拉米睁大了双眼,他更加难以置信了:“现在的王都怎么啦,这可太幼稚了!”


“请记住一件事。”


在杰拉米发表完了一通千岁老人对当代年轻人痛心疾首的演讲,璃塔开口横来一刀:“上个月有人把我的莫夫毛绒玩偶不小心扔进了蜘蛛守护神的嘴里,”她将不小心这三个字咬得极重,“接着跑掉了,拒听了我的一百零八个电话。”


“此事望周知。”她平和的流露出了像是在咬牙切齿的愤怒。


“哦……那个啊……”


杰拉米眼神乱飘,如同找不到网的蜘蛛,他狡辩:“毕竟十分钟内打来上百个电话让我有点被吓到了……”


“好吧,现在大家都很幼稚。”他在裁判长逐渐暴躁的眼神中败下阵来,然后义无反顾地进了幼稚的年轻人们的池子。


“但是吧,但是吧,”他并不打算就此闭麦,他在说话这方面还是蛮在意的,“我有个点点的猜想,你们今天打这通视频应该不是主要为了这个无聊的事情?”


国王们对视了一眼,两个摇摇头,两个点点头,然后发现不对劲,接着又换了三个点点头,一个摇摇头。


神乐崎:等下,就我摇头干什么?


“是这样。”


通话发起者神乐崎还是把主要目的掏了出来。“你知道的,昨天是多么重要的日子。”


神乐崎停顿了会,他察觉到阳马骤然陷入到阴影当中的面孔了。哇哦,这可真是,他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我在日出的时候就去献了花。”


姬野忽然说道,带着复杂的心绪。他会喜欢花吗?会吧,她给他送了很多花。


“我也献了花哦,”杰拉米露出神秘的笑容,“那可是只能在最高的雪山顶上才能采到的花,什么的。”


“每年你都会去雪山顶采花吗?”姬野好奇地问。


“为什么不呢?那里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严酷,正相反,那儿的空气十分清新宜人,天上洒落的雪点就像小溪边飞扬的柳絮那么可爱。”杰拉米滔滔不绝地倒出一箩筐他老家的美好,在他的心底,为故友献上他故乡所开放的花朵可以称得上是怀着莫大的敬意了。


“他没有去过那里,”杰拉米本以为一切结束后他可以兑现带着基拉到处游玩的承诺,但终究还是没能遵守,“给他捎个高山雪原的气息感受下也好——他原来可以亲身站在那感受的。”


他原来可以的,杰拉米遗憾地想。


“其实我也有献花,这是我们的本分,”璃塔尽职尽责地说,“他是个战争英雄。”


“基拉殿下可是我们的同伴。”


这事不需要点明,神乐崎的言下之意如此,他认为他们都是战争英雄——人类那方的,同时也是最棒的战友,虽然有时候不太和谐,可现在都不一样了,他们好端端地坐着,和睦的进行对话,毕竟有个红色的小王子在一直为他们穿针引线。从前。


活着的人得给死去的人带去念想,不是吗?


“在下是在日照正中的时候去献上的花,那是段好时间。”他乐呵呵的,摇头晃脑地扇着扇子,而姬野则小声的对裁判长说:“又开始了,根本笑不出来吧。”


神乐崎眯起眼,配合起他的动作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醉了酒的老酒鬼,酩汀大醉。


他们殿府国一向主打民以食为天,而午餐又是他们极为重视的,所以神乐崎身为一个纯正的农业大国之人,他特地选在了中午去寻找他深眠于他国赖以生存的泥土之下的同伴,为他献上了一片姹紫嫣红。


“我……”


“你肯定是在黄昏的时候才去的墓园,”璃塔打断了阳马难得的迟缓过度的发言,“你比我们所有人都晚,向来如此。”


“你在埋怨我吗?不,这不应当,”阳马摘下戴在脖子上的耳机,他满面难受,灰蓝瞳孔闪着水光,“我最晚一个去是有原因的,日落对我的意义很大。”


“我相信他。”


杰拉米说。要知道全世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当年的蓝红战士是他们之中最要好的两人,基拉甚至在离家出走后第一个选择的住宿就是脑谛国。


“日落?是因为有跟基拉殿下在一起的,非常重要的回忆吧。”


神乐崎适当的打起了圆场。


“我不清楚。”


阳马不确定的延长了声线。“早些年我是和他第一个熟悉起来的人,比你们都早,不算上拉库雷斯的话。我们俩独处的时间好像是比你们都久的……我不清楚什么傻了吧唧的原因,”他两只手交叉在一起放在桌面上,“但是我清楚,我们去到高肯国那会,”他瞄了眼正在倾听的典狱长,“有件不大会让人重视的事确实是发生在黄日落的。”


他还是会回想起以前的事情,一些微乎其微到足以让人转身即忘的事情,可他还是一直记到了现在。大抵是因为在糊了一层奇妙的滤镜的记忆里,过去的人是显得那么鲜活,有着熠熠生辉的模样吧。


身为一国之主,很容易就付出极大代价的未知的未来在等待着他,于是阳马埋起头,努力的小心向前行走。逝去的人不会成为他的累赘,应该说,他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但是有他们在的话,要是有那些逝去的人在的话,或许能成为他迈出更大的脚步的理由之一。


好吧,他承认也许多年前他不是个会偶尔恋旧的家伙,但挫折总会使人与曾经的自己变得陌生了起来。


“现在看来,你们确实是有比我们都要深刻的感情。”


杰拉米莫名感到了一阵欣慰,透过虚幻的电子屏幕,他貌似又窥见了一抹他父母若隐若现的幻影。他们的感情也很好。


“别说话像个老头子。”璃塔提醒道。


“哈哈,我根本就是个老年人了,”杰拉米毫不避讳自己的大岁数,“我已经比我的母亲还要大上许多了。”


“这样的话……”


花护国的女王用她戴上精致的丝质手套的左手撑起脑袋,她貌似又抓到了一个关键点。


“这样的话,当百年之后我们都不在了,你还会活在这里。”


“……”


说完后,所有的王者们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等待下一个打破寂静的倒霉虫。这话有点难接啊。


“我不会忘记你们的。”


在场年纪最大的那个先行做了倒霉虫。


“过了多久都是,我会像给基拉献上极寒高地的稀有之花一样去缅怀你们,”他思考了下,对着电子屏幕举起了金色的杯子,“嗯,就像是你们说的,精神永存。”


“精神永存。”


情谊永存。


他们隔着虚空又碰了一次杯。


“哇,我们看上去感情简直好的不得了,想必基拉殿下看到了也会非常欣慰吧。”


放下彻底冷掉的茶,神乐崎端着手,摆出了他的招牌姿势,笑眯眯地看着脸色瞬间变得扭曲的脑谛国总长。


蓝色的蜻蜓王者多在乎那个人。


“他的确很欣慰。”


阳马揉了揉脸,摆回了以往正常的表情。“我敢保证,昨晚我梦见他了,我还跟他讲了全部。”


“……哇哦。”


异口同声,战术后仰。


“能在梦里相见,你们关系真的很好。”姬野笃定的盖棺定论。


“怎么你们都这么觉得?”


被点名的人疑惑不解,他对此没有什么概念,至少对关于自己的情感没什么概念,这很平凡,早早失去父母了的孩子经常这样。但是,阳马自认自己不平凡,他和基拉的友谊过了那条线,隐秘的一条线,他察觉到了,也有点概念,只是他不太注意其他人是怎么说的。他太骄傲。


可是他真的没察觉到吗?


阳马知道他仅仅是在装模作样的故意掩饰而已,他的耳廊早就开始染上红霞了。


“那么明显,只要我们的眼睛没有出问题都能看得出来,”杰拉米拍了下掌,放松地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带着长辈与后辈相处时常有的某种从容,“我猜你俩肯定在梦里边举行了一场枕头大战,不成熟的孩子们。”


“不,没有枕头大战,我们只是拿枕头击打了下对方,很轻的,没使劲。”


阳马有气无力地反驳了几句,交叠在桌上的双手此刻松开,抓起未一饮而尽的气泡水晃荡了几下,他瞧见自瓶底升腾而起的气泡正不顾一切地往上冒。他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气泡水没有了气泡就只是一瓶普普通通的糖水,他得赶紧喝完。


“你的辩解,苍白无力。”


拥有与杰拉米共同家乡的冷酷的正义女神忒弥斯,她左手举起利剑,右手扶起天秤,她冷淡地使用铁剑戳穿了一个可怜的男人为了自己的面子而撒下的谎言。


“没关系,承认自己幼稚也是一种勇气。”神乐崎接上了下一剑。


“啊!打枕头大战怎么了,好不容易见上一面,比再也不见好上太多。”


阳马放弃了挣扎。多年来他不断向前冲,偶尔会放慢步调如同散步般往前走,他可从未停下来过,于是时间、社会、经历一个接一个的在他这里一层叠一层地抹上了名为成熟的枷锁。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至死是少年。他可以说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迫被催熟了起来,但他内心还是保留有一点那么称不上是成熟的部分。


“确实是这样,”神乐崎赞同地说,“阳马陛下和基拉殿下是一对挚友,他们要是能活到杰拉米陛下那个岁数,他们也仍旧会这么做的。”


“对,”阳马用一种奇怪的声调说,“他要是能活下来的话。”


他们又不说话了。


但是蓝色的王知道,其他的王都在看着他,期待着他能继续讲点什么,从心底挖点什么深藏的东西。


好吧。


“我觉得会喜欢他的人是个傻瓜。”


他突然这么说,异常突兀的,不知道他的思路是提前绕了多少个弯子。


“为什么?”姬野那张精致的脸庞上写满了“你为什么要自己骂自己”的惊讶。


他像个即将对心爱之人告白的高中生一样忸怩地讲出了心里话,“但我又觉得会喜欢他的人是很聪明的人,因为他是值得被喜欢的,还有……”


或许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已经无所谓了,最后,他释然地笑了起来。


“我想我一定是个聪明的傻瓜,这个我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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